沒有摸過樹的皮,聞過花的香,沒有走進過大自然,沒有穿越過一座古城,沒有在清晨逛過市場,那么一個孩子如何能成長呢?這些看似無關(guān)緊要的經(jīng)歷和玩耍,說不定比多做幾道習題,多背幾首詩歌更重要。龍應(yīng)臺說,孩子不會玩,就是缺點。
談教育——玩,是天地之間學問的根本
說到“玩”,你知道嗎?我覺得不懂得“玩”,確實是一種缺點。怎么說呢?席慕蓉曾經(jīng)說,如果一個孩子在他的生活里沒接觸過大自然,譬如摸過樹的皮、踩過干而脆的落葉,她就沒辦法教他美術(shù)。
因為,他沒第一手接觸過美。
我有一個非常欣賞的作者,叫沈從文,我覺得他的文學魅力來自他小時的逃學經(jīng)歷——到街上看殺豬屠狗、打鐵磨刀的小販,看革命軍……這給他呈現(xiàn)的是人生百態(tài)。在街上撒野給予他的成熟和智慧可能遠超過課堂里的背誦。
兒子小的時候,我常帶他去劇場看戲,去公園里喂鴨子,在廚房里揉面團,到野地里玩泥巴、采野花、抓蚱蜢、放風箏,在花園里養(yǎng)薄荷、種黃瓜,去萊茵河騎單車遠行……
現(xiàn)在,他大了。自己去巴塞羅納,去看建筑,看雕塑。
我和席慕蓉的看法是一致的:
上一百堂美學的課,不如讓孩子自己在大自然里行走一天;
教一百個鐘點的建筑設(shè)計,不如讓學生去觸摸幾個古老的城市;
講一百次文學寫作的技巧,不如讓他在市場里頭弄臟自己的褲腳。
談親情——孩子的“離開”是去開展他自己
母親想念成長的孩子,總是單向的;充滿青春活力的孩子奔向他人生的愿景,眼睛熱切望著前方,母親只能在后頭張望他越來越小的背影,揣摩,那地平線有多遠,有多長。怎么一下子,就看不見了。
父母親,對于一個20歲的人而言,恐怕就像一棟舊房子:你住在它里面,它為你遮風擋雨,給你溫暖和安全,但是房子就是房子,你不會和房子去說話,去溝通,去體貼它、討好它。搬家具時碰破了一個墻角,你也不會去說“對不起”。父母啊,只是你完全視若無睹的住慣了的舊房子吧。
我猜想要等足足20年以后,兒子才會回過頭來,開始注視這座沒有聲音的老屋,發(fā)現(xiàn)它已殘敗衰弱,逐漸逐漸地走向人生的“無”、宇宙的“滅”。那時候,兒子才會回過頭來深深地注視。
我知道:和兒子的緣分,在這一生中,將是一次又一次地看著他離開,對著他的背影默默揮手。以后,這樣的鏡頭不斷重復(fù):兒子上中學,看著他沖進隊伍,不再羞怯;兒子到美國留學,在機場看著他的背影在人群中穿插,等著他回頭一瞥,他卻頭也不回地昂然進了關(guān)口,真的消失在茫茫人海中。
兒子正在離開他的朋友們,他正在離開小鎮(zhèn),離開他長大的房子和池塘,他同時也正在離開我。這,是一種永遠的離開。
但我明白,兒子一定要“離開”,才能開展他自己。所謂父母,就是不斷對著背影既欣喜又悲傷、想追回擁抱又不敢聲張的那些人。
談工作——孩子的快樂最重要
我要求兒子讀書用功,不是因為我要他跟別人比成績,而是因為,我希望他將來會擁有選擇的權(quán)利,選擇有意義的工作,而不是被迫謀生。當他的工作在心中有意義,他就有成就感。當兒子的工作給他時間,不剝奪他的生活,他就有尊嚴。成就感和尊嚴會給兒子帶來快樂。
對我最重要的,不是兒子有否成就,而是他是否快樂。而在現(xiàn)代的生活架構(gòu)里,什么樣的工作比較可能給孩子帶來快樂?
第一,它給他意義,工作不把他綁架,不做工作的俘虜;
第二,它給孩子時間,容許他去充分體驗生活。
我不介意兒子是否平庸,但要兒子找到快樂的自己。如果我們不是在跟別人比名比利,而只是在為自己找心靈安適之所在,那么連“平庸”這個詞都不太有意義了。
“平庸”是跟別人比,心靈的安適是跟自己比。千山萬水走到最后,我們最終的負責對象,還是“自己”二字。因此,你當然沒有理由去跟你的上一代比,或者為了符合上一代對你的想象而活。
抓住父母的有效期
孩子在小的時候,父母對他們來說是萬能的,是完全可以依靠的。這就是父母對孩子教育的黃金時期。
等孩子到了青少年時期,父母的有效限期就快到了,該說的,該教的,該做的,應(yīng)該早就都做足了,是到了驗收的時候了。這驗收的是父母的教育方針,也是孩子對外界的應(yīng)變能力。
過期后的父母再怎么努力,也比不過10年前來的有效了,要認知收手和承受的事實。所以,我們必須要在黃金時期內(nèi)幫我的孩子做好面對未來的準備。因為時間真的過得很快。我不想將來只有嘆氣、搖頭的份。
(供稿:張潔瓊 校對:張潔瓊)